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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膳摆上桌子,可皇帝仍旧皱眉看折子。常旺轻轻喊了他一声,躬着身子请他动筷:“主子爷,您先用膳吧。”
皇帝瞄一眼桌子,往常满满当当的一桌珍馐只剩了不足一半,但中间一碗金腿烧圆鱼分外扎眼。
皇帝不悦:“撤了。朕说过多少遍,这阵子只上些寻常吃食点心即可,为何又上荤食?”
常旺一张脸皱成苦瓜:“奴才知罪,但求主子爷好歹用这一顿。如今咱们大齐糟了寒灾是不假,但国库充盈,赈灾的银两药粮俱都充沛,您着实不必清减至此。自打过了年这些日子,您连口饭都没正经吃一顿。奴才该死,说句僭越的话,也就是太上皇后不在京里,若是叫她老人家知道了,奴才们不死也得扒层皮呐。求您开恩,多少用两口吧。”
皇帝撂开折子乜他:“你如今愈发厉害了,都做起朕的主来了。”
常旺跪下磕头。
他叹气,脸色铁青:“纵使国库充盈,也觉没有大意的道理。国库是国之根本,不能只看眼下寒灾能否平顺度过,要开源节流,往后花钱的地方更多。再者,外头百姓尚且受冻挨饿,朕又如何能安坐金銮殿中,在心安理得的顿顿用上一大桌子膳食。”
他摆摆手:“撤掉,往后不许擅作主张。”
常旺无法,只得打手势让季全把那碗金腿烧圆鱼给捧了下去。
剩下的都是寻常菜肴,皇帝心里有事,也吃不下多少,草草两筷子就停了手。
常旺给皇帝盛了碗鲜笋汤:“您既吃不下,喝些汤水也是好的。鲜笋增补气,天又冷,热乎乎的笋汤最是舒服。”
皇帝自打落地身边就是常旺在伺候,难为他一片苦心,皇帝伸手接了碗盏,饮了一口汤。
笋是新鲜的嫩笋,口中回甘,皇帝忍不住多用了两口。常旺笑逐颜开,还想再替皇帝加一碗,季全匆忙忙进来,脸颊飞喜。
常旺低声喝他:“何事敢来打搅主子爷用膳?!”
皇帝却说无妨:“你说。”
季全儿磕头,声儿扬起来:“西华门来报,门下有一女子欲持宫牌入宫,直言求见圣上。”
一颗心在皇帝腔子里剧烈的抖动起来,他放了手中的碗,手指紧紧拢成拳,身子前倾,几乎要站起来。
持宫牌。
紫禁城唯一一块宫牌现如今在那人手里。
皇帝声儿有些颤,心底明知答案,可仍旧急不可待想跟季全儿确认:“是谁?!”
季全儿抬头也喜不自胜:“是春掌柜。”
皇帝猛的站起身,几乎就要冲出养心殿,常旺忙拦住他:“主子爷留步,外头冷的厉害。”
皇帝觉出失态,停了步子,轻咳一声吩咐季全儿:“抬朕的御辇去西华门接她进来,外头冷,别冻出好歹来。”
季全儿觉得不大合规矩,抬眼瞄了下常旺,常旺手指拢在袖口里比划个手势叫他照做,季全儿这才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。
皇帝心底如同猫爪在挠,自己来回的踱了两步,只恨紫禁城建的太大,若是寻常人家的屋子就好了,三两步便能进来。
他负手看窗外的劲风,又忧心起来。季全儿脚程再快,一来一回也得不少时候。她不禁冷,可别再冻坏了身子。
皇帝待不住,抬脚往勤政亲贤走,常旺在后头追他:“主子爷,您还没用完膳呢。”
皇帝不耐烦挥手:“吃不下,撤了。”
他进了勤政亲贤,桌案上的金丝香炉燃着龙涎香。皇帝一指,唤常旺:“谁准你今儿燃龙涎?换绿棋楠。”
常旺心里想笑,明明是皇帝自打从苏州回来就转了性,不叫再燃绿棋楠。这会儿不能拆穿他,常旺只抿着嘴笑,自己拿了香炉转身出去,重新换了新的绿棋楠进来放在案上。
皇帝又四下环顾一圈儿,问常旺:“勤政亲贤里头怎么连张圈椅也没有?人进来就总站着吗?”
常旺心想可不是?大臣们进来或站或跪,哪儿有人坐?哪儿有人敢坐?再说,自打紫禁城建成这屋子就是这副模样,从老皇爷到太上皇,到现如今皇帝都登基五年了,也从未觉得这屋里少张圈椅啊。
他回了神,‘欸’一声:“奴才这就命人搬椅子进来。”
皇帝又补上一句:“再加上厚厚的团垫,冬日里头冷,光坐着也不舒坦。”
常旺招呼小太监去搬圈椅,回头看皇帝紧张的无以复加,在屋里来回踱步,少不得出声劝他:“您要是觉着在勤政亲贤不舒坦,何不移步去东次间儿去?东次间儿窗下有炕,多多少少能自在些。”
皇帝说不成:“朕刚在东次间里用了膳,屋里头免不了有余下的饭菜味道,不好不好。”
常旺说:“那去体顺堂?那儿原本就是太上皇后的地方,装点的甚是温馨雅致。”
皇帝仍摇头觉得不好:“体顺堂毕竟是偏殿,她千里迢迢来找朕,岂能让她去偏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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